待从将汤菜摆好,告退。
“这么少?”。
“你没来过这吧。”。
“嗯,听人说这里不错我才来的。”。
“你一定没听后半句。”。
“哪有啊!”,顺手丢开葫芦,给自倒了杯酒,“嗯。好酒。”。
秦休取另一壶倒入酒盅。
“秋月喝吗?”。
“嗯。”。
“郑八,郑八先生,喝吗?”。
“哦,一杯。”,低头看了眼木箸,马上抬头看向秦休,眯眼笑道:“秦大哥那么客气干吗?叫我小南就行。”。
斟好酒,秦休袖口扫过席边的葫芦,将其收入袖中,扣好塞盖。
“来。为了咱们相识,干杯。”。
席间,琴音流水相鸣,诸人言笑快语不觉时短。
末了,出了醉仙楼。
“我还有事,先告辞了。”,郑八沿正道走向崖壁。
秦休便和二人逛了一遍瓶罗。
月起,诸人相离。
秦休回到山中。
枫树下,留着一口大坑。看着那片低地,跳了进去,“睡吧。”。
山风掠过森林咏唱出静谧的歌谣。
高大的青枫开始了衰老。肥硕厚实的青叶本是掩饰住微紫的圆月,在朦胧月光下,迎着风,摇曳,飞舞。青叶在风中安然死去,留下如火的赤红。叶,飘落。
脸上落有一片,取下。
那时,有一女子飘飘落下,水蓝纱裙如蝴蝶的鳞羽点在紫色牵牛花般的夜色中。
风声忽疾,漫天红枫卷落如织,恍惚间秋月秋晚秋叶。
“好美。”。
风声呜咽之时,落叶如雨毫无凝滞,但二人却又停止了呼吸、心跳。
终还是牵起秋月的手,拉她坐在身旁。
“吃吗?”,轻挽一缕长发,揭开绣花方巾从篮中捻起一块兔形糕点。
“好呀。”。
很甜,有桃花的香味。
圆月下,红叶翻飞。
“还要吗?”。
“嗯,很好吃。”。
“这里还有。”。
“喝吗?”。
齐眉海儿被风撩散挑出一根根青丝,淡淡的眉痕,纤长的睫毛,杏目含波敷一桃红的脸颊。
“这有酒。”,袖中抖出两只葫芦衔在手中。
“嗯。”,捧起一只,沾了沾嘴唇,“好辣。”。
“一会儿就绵了。”。
“你觉得这里怎么样?”。
“还好,我到哪里都一样。”。
又喝了一口,“这里的树好美,像焰火一样。”,捻起脚边的一片枯叶,“郎鑫他会打铁花。铁汁飞舞起来和焰火一样。”。
朦胧紫月下树木开始了坍塌,像燃尽的木炭一样,在褪尽的暗紫火光中一截一截掉落。
风停歇下来,空中蝶舞的枫叶只留下数片。
“好美。什么都不剩,好轻松。”,又喝了一口。
风声带着呜鸣走到秋月身边。亮紫色光泽铺满秀发从头顶到瘦小的肩背,有如月下流水。
将脸埋入膝间,像在戈壁中的一眼泉水格外单薄。
发丝轻轻扬起,蜷成一团倒在秦休腿上。葫芦滑出指尖,漾了一层枯叶。
红叶如毯积满了坑底,没过秦休盘坐的双腿,也没过秋月蜷缩的脚踝。
风又起,酒香四溢。
仰头对月酒水沁入喉咙,“叶落叶飘,风起风高,弃叶如涛,单衣轻薄,风月酒糕,佳人显老。”。
月微满,只是幻成三个摇摇晃晃。
天空勾挂着云线,一条一条一条,好困。
当脊背感到有水浸润时,天已明。
扫开色彩斑斓的红叶,露出依偎在肚子上的一团水蓝纱衣。
酒香渐渐浓郁,一种清凉感流淌过鼻尖。
脚边很凉,是水湿透了鞋裤。
叶片从身上滑下,不,是漂浮而起。
水喷涌而出,将灰槁的叶一一托举。水流泛至低地卷一波纹回转至中心处与散开的纹路相逆又相和,括散又收敛。底层枯叶的纹质映入眼眸深处,又安静地飘浮在半空。叶片像鱼一般游动,是一群海鱼,旋转穿梭又不见首尾。
沉入了水中的躯体是在呼吸着,用小**的丹田汲取水中似乎存在的气息。
肩头有两只蟾蜍,一只纯黑一只石青。在无所知晓的时刻,两只蟾蜍游入叶片当中。叶片和蝌蚪一般,规居附在蟾蜍身旁。鲜红的蝌蚪团成两簇以蟾蜍为眼,游成两条鱼形覆盖起眼界。
说不出的熟悉感。
身体浮了起来,出了水面,落在了水池边。
“小子,我的酒好喝吧。”。
“好。”。
“那是当然。你抗不住真水的,先出来。那女子真是有了造化。”。
水池中有两条赤红的大鱼,一条黑目偏沉稳,一条石青眼瞳偏活泼。以衣发飘飘的秋月为中心,游戏着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。
“四时分化。”。
“还有吗?”。
“你不用知道。我的两只葫芦,很好用吧。”。
“是什么酒?”。
“精煞。”。
醉仙闭眼指向宛若水晶的池塘,让秦休闭上了嘴。
血液滴在杯水中,红叶波折卷曲拖出缕缕在池水中化为流水又安静消失。
一只头生双角的蟒蛇忽然现身,龙盘在秋月衣裙边,暗金色竖瞳缓缓打开。
在与之四目相对之际,蟒蛇消失了。
“行了,我带她先走了。”,云雾迷住四周的景象。
耳边有树木招摇的声音,山风吹过,又有青枫环绕四周。除了那口大坑,又复当初。
不多想,走向醉仙楼。
李清平站在门口和一人交谈。
是一四十几的男人,布衣草鞋下巴吊一缕山羊胡子,屁股下一条扁担,脚边两筐蔬菜。
“你怎么来的?”。
“坐马行车来的。”。
“马玄行还是马清行?”。
“反正我回来了。泌禾圃要重开了。”。
“行。我去挂牌子。”,皱起的眉头放下又挂起,不能说是笑还是苦笑。
“菜就放后面了。”,拾起扁担走进正门。
“李前辈!”。
“马行也见过他。”,后面的挑子跨过门槛。
“陪我转一转吧。”,李清平走下台阶走上主道,“去八方观开门。”。
“是。”。
“你有话就问吧,心声不要太大,表象都发出来了。”。
“是。昨晚是怎么回事?”。
“天地有四时,木旺於春,相於冬 ,休於夏,绝於秋。火安夏,金安秋,水安冬。叶出叶生叶衰叶落,土木火金水一圈轮转,如此而已。”。
“如此而已?这很难吧。”。
“血流、水、风、炁没有不同。万物皆是一缕炁,存在于不存在之处,受制于不存在之……物。水无形,入皿中有形,万物皆有形。风无质,气息奔走摧木断浪,万物皆有质。真气川行体内如江河奔流自然而成。气过三关升气鼎之内,可导引而出。十指连心,故手诀启印。武与法乃修行副产,左道而。但是,很方便。”。
“所以秋月呢?”。
“我和醉仙想给你的,她赶上了。”。
“嗯。”。
“对了,多磕头,后颈处便活了,就畅快了。”。
“是。”。
主道尽头是崖壁,有一条木质悬梯攀援而上。李清平低头走了上去。
秦休抬头看着通向云天的陡崖跟了上去。
李清平头也不回,脚步不轻不急只是慢慢走着。
不多时,二人走过了若干转角数座大殿,云雾渐渐浓。
“到了。”,李清平走在崖柏横卧的主干上,挥右手荡清积云。
“进去吗?”。
浓雾所覆的咫尺处便是殿门。乌漆的大门像像框一般钉在墙上,一幅垂死的模样。
“我在外面候着吧。”。
推开门,李清平呼出一口气,走进去,双手背后合起门。
门闭,云雾缭乱让眼前不复清晰。
虬劲扭曲的皲裂树枝漏下空洞,自有云雾腾绕如鼎生烟。移至边缘时,足下流云如水泻般涓涓不止,眼前更是开阔。
还未细看地上楼阁,迎面风来倒涌起流云,冲散,迷了双眼。
“行了,走吧。”,李清平站在秦休身边,看着一脚所掩的下方。“瓶罗真小。”,捏了捏右手上的一双筷子,“不容有失,哪怕一分一毫。”,规格标准的筷子收入袖中。
李清平抬脚走向无物的前方,一步定在空中,又一步,似有一条阶梯筑在脚下。
不自觉地跟上,不出所料地踏空。秦休贴着崖柏坠了下去。没有慌张的感觉,凉意在衣袖中游走兜起衣物。
抬眼已看不见李清平了,应该停下。后脚跟接触到阻碍,秦休屈腿向后躺倒,落在伸出的一条枝干的叶丛中。
看了一会儿天空,翻身落在其下的转角平台,走向下方。
刚下到地面,“喂,上面怎么样?”,猎失靠在悬梯下的岩壁上,脚边是撕得细碎的枫叶。
“云雾缭绕吧。”,转身看向垂下头的猎矢。
“当然喽,这里有烟石。没跟那老头进去?”,突然抬起头,笑了。
“没有。”。
“算了。昨晚景致不错吧。”。
“嗯,叶落如秋,很美。”。
“明天更美。”,嘴角勾起一缕微笑。
“什么?”。
“没什么。明天的青枫更加惹人。去看秋月吧。”,一脚点在石壁上,走向醉仙楼。
秦休跟了上去。
在悬梯上坐着郑八,伸手抚着崖壁。片刻后摇了摇头,用手指在悬梯上写下符咒,走入上方的云雾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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